坐腿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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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新生活带来的新鲜感,在俞芙听到蒋阚回要出国留学的消息时,大打折扣,她感觉眼前天空都灰暗了。从小镇来到繁华北城,她有了钱,住进大别墅,能有好衣服穿,但论朋友,只有蒋阚回一个。
  她对他是有依赖的。
  认识这么多人,只有他站在阳光下,身上散发着干净气息。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,给她尊重,给她安全感,又别无所求。
  俞芙看着那两条消息,一遍又一遍,鼻尖猛地发酸,手指还在颤着,点开手机小键盘,回他消息。
  :【好,我去送你】
  如果离别注定是悲伤的,俞芙希望,蒋阚回不要发现她的低落情绪。像他们那样家世的孩子,出国读书太常见了,她不能自私地为图友情让他有心理压力,她想他开开心心地走,奔好前程。
  刚补课的时候,她以为蒋阚回和她年纪相当,后来才知道,他只有十六,智商高,学东西快,已经读完高中的课程。家里之所以强迫他出来上课,是要稳他心性,怕他出去鬼混。
  现在出国读书,估计也是想要他接触新东西。
  中午放学,俞芙打车直奔机场,在约好的位置,看到即将和她告别的高挑身影。
  今天天气不好,阴沉有风,但蒋阚回一如她印象中的怕热,只穿一件舒适的长袖薄衫,还不算宽扩的肩,被从衣摆钻入的风吹鼓,看着有了成年男人的挺拔轮廓。他看着缓缓走来的俞芙,唇角掀起,开玩笑:“这回惨了,以后没人陪你玩了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俞芙很想装作不经意回点什么,可话堵到喉咙口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她初次尝到,何为欲语泪先流,白净眼圈倏地红了:“那你还回来吗?”
  她要哭,蒋阚回脸上故作轻松的笑一僵,但很快,他低头看了眼脚下,再看她,又没个正经样子:“回来,寒暑假都回来,毕业也回来。等你嫁人,我坐大舅哥的位置,让你老公给我行礼。”
  俞芙破涕为笑,揉了揉眼角,反驳:“你比我小,什么大舅哥啊……”
  说到最后,两人都看着对方在笑,是友情,或许也会掺杂一点懵懂的好感,但在叁五年的分别面前,都变得不够重要。蒋阚回没打招呼,展开双臂抱住她。
  俞芙下意识抬了下手,就听对方低声说:“好好照顾自己,再下雨记得带伞。”
  有点窝心。
  俞芙僵在半空的手最后还是落在他背上,同他那样摩挲两下,祝福他:“一切顺利。”
  祝他们两人都越来越好。
  那抹白色身影最终消失于人海,俞芙眼神晦暗,走出机场大厅,只知道要去找出租车。她脑袋昏昏沉沉的,见有辆车停在她面前,下意识打开后座车门。
  就被里面那张俊朗锐利的脸惊得瞬间回神。
  她心跳倏地飙升,紧声道,“小叔……”
  蒋寺惟坐在里面位置,嗓音淡淡:“上车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这语气不痛不痒的,偏偏俞芙不敢反驳,缩起脖子像面对猛兽的小兔,怯生生地听话上车。
  车子启程的瞬间,后车厢和前排中间的挡板缓缓上升,将车内切割成两个封闭空间,私密性良好。
  俞芙却慌得后背抵住右边车门,舌头仿佛黏在上颚,说话结结巴巴:“你……你想干嘛?”
  蒋寺惟的眼睛好似研磨开沾水的浓墨,瞳仁幽邃深沉,睨着她,犹如冬日冷感的阳光,慵懒又清贵。
  “过来坐我腿上。”
  不愠也不怒,却让人不敢拒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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